妖女请留步-第47章 醋海翻波 ne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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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天前

宁尘感觉自己做了一场美梦。 梦中,似有婀娜倩影翩然起舞、墨发如裳。 待执手相依,便如冰火,迸发无穷热浪。袅袅之舞从海市蜃楼、化作麒麟皮下的爱怨柔情。 如山间黄鹂脆鸣、似花下涓流清泉,风情如画。如游兴未尽的侠侣、共握缰绳,似踏万座山水、如行人生百态,恣意驰骋至星月共寂。 舞袖翻飞、长夜无眠,唯有那一曲合鸣奏歌,悠久不息。 *** 仿佛寂寞灵魂得以互补,几十年来的孤独得到安抚,这股飘然升仙般的滋味,几乎让人脑袋发酥,足以忘却一切。 所有杂乱心思飘飞远去,宛若立地成圣,只剩无边的祥和安宁。 只可惜,圣人不过一瞬,再度坠入凡尘。 宁尘从梦中醒来,眼神发直,低头看向怀间。 花无暇也几乎同时仰头,美眸无神,仿佛神魂都还未归身躯。 “我们刚才,做了什么?” “…” 花无暇香肩微抖,猛然回神,一瞬似有无边烈火熊燃,眼中闪过难以言明的波澜,又连忙侧首挪开视线,化作万载玄冰。 默然半晌,她才勉强微启朱唇:“…没什么。” 冷淡的如同往日,平静的好似无波。 宁尘皱眉:“当真没有?可我还有点印象…” “错觉。” “呃、但我记得花姐姐好像又哭又喊…” “你在做梦。” “不对,应该是真的。明明你抱着我啃个不停…” “是你在啃我。” 花无暇下意识回了一嘴,神情微僵,又故作镇定道:“或许是腹中饥饿,梦里想吃些什么。” 宁尘哂笑:“吃无暇?” 花无暇目光幽幽:“若非你伤势未愈,定要教训你一顿才行。” 见气氛稍有缓和,宁尘这才放轻语气道:“刚才合力修炼之际,发生了意外?” “…一心治伤,却忘了还未熔炼的第二纹,反受其害。” 花无暇轻叹:“不慎放纵失态了一回。” 轻柔低语,其中深意不言自明。 宁尘思忖片刻,道:“是双魔灯的生灯之力?” “…嗯。”花无暇垂首低吟:“是否会怪我没有将此物销毁,甚至去琢磨了其中的邪纹?” “你有自己的想法,我有何好责怪的。”宁尘笑了笑:“况且你现在状态特殊,兴许那些邪纹对你而言也并非坏事,何须顾忌我的感受。” 花无暇再叹:“的确,对你而言是颇为舒服。” 宁尘:“…” 他咧了咧嘴,也只能低声道:“是我不好。” 花无暇眼神渐柔、喃喃道:“不必说这些话。此事虽是意外,但我并不后悔。况且神魂交融对你我恢复伤势大有裨益,阴差阳错之下,也算一场大战后的机缘。” 宁尘顿了顿,小声道:“我的意思是,当时应该对你温柔点,最后都让你哭兮兮的…是我不好。” 花无暇:“…” 虽是半梦半醒,可自己那副啜泣哭吟的娇惨模样,着实…一时难忘。 宗主大人的眼神顿时变得又怨又冷,如冰晶尖矛、仿佛要将其刺个透心凉似的。 宁尘适时闭嘴,一脸严肃。 直勾勾地瞪了半晌,花无暇这才偏头道:“魂力交融、只是修炼而已,你不要太过当真…唔?” 可话音未落,便感觉纤腰被双手轻轻环住。 “你…” “或许只是心神缠绕、疗伤使然。”宁尘淡淡笑道:“但无暇的好,我是切身感受到了。” 花无暇抿唇无言,目光平静,与其对视许久。 就当以为宗主大人要有所回应之际,她却轻启朱唇:“强撑着抱我,双手疼不疼?” 宁尘表情微僵,悻悻道:“的确很痛…” “伤势沉重就不要太胡闹。年纪轻轻的,当真自以为能负的了责任,担得住一切?”花无暇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声:“若导致伤口破裂,有你好受的。” “是…” “现在开始就不要再乱动,也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,安静疗伤,知道么?” 花无暇语气愈发冷淡,仿佛又变回那位威严高贵的圣宗之主。 “你我魂力都已恢复不少,专心调养身体、重塑筋脉。你闭上眼睛放空心神,本座一起助你运转体内灵气,莫要再费神耽搁。” 提起眼下正事,宁尘也不敢怠慢,很快沉下心神。 两人如今身躯依旧相依,花无暇心念一动,魂力伴随元灵之息缓缓钻入宁尘体内,助其运功,滋养修复其全身经脉。 她虽不识宁尘练的何种炼体法门,但也知其中玄奥,见其体内几乎融化的血肉开始迅速愈合,心下顿生欣慰。 但半晌后,花无暇却略感一丝惊讶。 因为两人合力而成的气息在运转数个周天后,竟反向倒流回来,颇为吃力地意图帮她修养伤势。 花无暇怔了怔,睁眼看着宁尘眉头渐皱,似暗中咬牙使劲。 她嘴角微扬一下,再度沉下心思,主动放开所有束缚,任由其小心翼翼地在自己体内来回游走,愈筋养气。 暖意染遍全身、伤势恢复的酥麻之感泛起,却又夹杂着一丝淡淡暖流,沁入心间。 很温暖。 花无暇也不曾在意环在后腰的大手,渐空心灵,二人默默感受灵气回流、互通有无。仿佛身心间再无距离,亲密无间。 *** 不知已过去了几天。 宁尘悠悠睁眼,刚一醒来,便看见了花无暇的威严肃脸。 “恢复的如何?” “…身体基本无碍,但筋脉还需时日。” 宁尘试着握了握双手,颇为感慨。 虽然尚未恢复修为,但能感受到身体更为坚韧,肌肉高隆,仿佛酝酿着爆炸性的惊人力量,体内五脏六腑隐隐有转化趋势,染上晶莹玉色,似先天之兆。 “无暇…姐,可有好转?” 见其半途转口的憋闷样子,花无暇黛眉微挑:“恢复四成。” 宁尘苦恼道:“废了那么多功夫才四成?” 花无暇淡道:“本座已心满意足,如今再有强敌袭来,也能再出手与之放手一战。” 宁尘无奈一叹,倒也明白两人差距太大,这种相辅相成的疗伤,本就是他受益更多。 他很快挪开目光,轻咳一声:“无暇姐,你身上的衣服…” “…忘了。” 花无暇素手拂身,四周汇来大团灵气,在其神念压缩下编织成一袭薄纱长裙。 但见其丝纱间半遮半掩、反倒更添几分莫名暧昧,看得宁尘都有点心跳加速。 “咳、怎么不再遮严实点?” “太浪费灵气。”花无暇一脸淡然:“不仅你我还需疗伤,琴霞她同样如此,衣物之事,出关后自会遮严。” 宁尘连忙看向身后,见朱琴霞仍昏迷不醒、垂首漂浮。 上前检查片刻,这才稍微放心一些:“还好,伤势好了许多。” “她体内传承在发挥作用,自能修复,不过速度并没有我们二人那么快。”花无暇微抿朱唇,继续道:“所以我们得在这里继续待几天。” 宁尘默默看着她。 花无暇眼神闪躲:“还不快继续疗伤。” “无暇姐可有冷静些?” “…何时轮到你说这些话。”花无暇轻叹声,悄然飘来,轻轻与其相拥一起。 宁尘刚想顺势将其搂住,却听耳畔低吟:“乱碰的话,得罚你。” 动作顿时一滞。 花无暇伏在肩头,轻声道:“待之后离开此地,你想去哪?” 宁尘心思微动,道:“如今既已寻得螭凰心,或许就回安州县继续隐居开店?” 他又笑了笑:“我若要回天壤星宗自然也好,但还得看你的意愿才行。” 花无暇嘴角微扬:“本座何时会拒绝。” “那…继续叨扰无暇姐一段时日?” “嗯。”花无暇悄然道:“不过,你可要抽空回安州县一趟,与那位程夫人聚一聚。” 宁尘微怔。 “不必紧张,本座心知肚明。”花无暇平静道:“她照顾你多年,的确是尽心尽力。此番你遭遇生死险情,回去与家人团聚一段时日也好。” “那无暇姐你…” “陪你同去一次。”花无暇眯起双眼:“本座也想见见那位夫人。” 宁尘默然无言,将其缓缓抱住。 花无暇身子微僵一下,逐渐放松下来,幽幽叹道:“…不老实。” “不想何人受了委屈。” “本座身为你的长辈,自然会待她敬重,不会为难她的。” “我说的是你。”宁尘沉声道:“若觉不开心,别瞒在心里。我这人别的不太行,或许就这张嘴巴还算有用,定能说的你满心欢喜,忘掉那些烦心事。” 花无暇沉默片刻,淡淡一笑。 “现在这番话,的确听着让人舒服。” “那…” “抱够了?”花无暇侧首瞥来,美眸闪烁寒光:“都抱了十息,该罚你了,免得你下次再不听话。” 宁尘脸色微变,刚想再开口,顿时感觉环在腰上的柔荑掌心一震,传来一阵匪夷所思的酥麻冲击,当即感觉瘫了似的,酸麻的直抽气。 花无暇似笑非笑:“尝到苦头了么?” 宁尘表情扭曲道:“无暇姐开心就好。” “…明日本座便开始吸收螭凰心。”花无暇暗中再拂其后腰,化解掉一丝暗劲,让其稍微舒服些:“或许会有异动,你保护好琴霞。” 听其提起正事,宁尘连忙正色道:“放心,我会为你好好护法。” 花无暇蓦然道:“你说,不断修炼变强,为的什么?” 宁尘一怔,轻笑道:“自然是为了能与家人幸福生活,不受外界打搅。” “嗯…”花无暇垂眸浅笑:“与你相处久了,本座倒也是这个想法…只希望,往后这个叫人头疼的弟弟,能变得更听话些。” 宁尘点头:“我定然听话。” 花无暇斜睨:“那你何时才将手松开?” 宁尘义正辞严道:“无暇姐何时厌了,才会松开。” 花无暇哑然片刻。 旋即,她只得轻叹:“再半柱香。” 宁尘莞尔道:“无暇姐其实耳根子还挺软…嘶!” 下一刻就疼的叫苦不迭,怀里美人眸光幽幽、仿佛带着几分嗔怪之意。 *** 花无暇开始了闭关。 虽说如此,她也是大大方方地盘坐在眼前,再无丝毫避讳。 宁尘此刻也试着帮朱琴霞…只是,有些困难。 其体内灵气流动滞涩缓慢、似与心神一同陷入沉眠,只剩本能的调养愈合。 宁尘几次想照本宣科地尝试从旁协助,可灵气汇入其体内,竟完全施展不开。 又要顾及其身体状况,一时反而束手束脚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 宁尘看着怀里的少女,眉头紧锁。 虽然朱琴霞现在一脸安宁,再看不出丝毫伤势苍白,但沉睡太久终究不是个事。 “究竟得用什么办法,才能让你清醒过来…” 咚! 宁尘脑袋猛地上扬,却是下巴处突遭意外钝击。 他顿时懵了一下,连忙再低头定睛,愕然发现朱琴霞竟已挺身苏醒?! “宁尘。” 朱琴霞面无表情道:“勿忧,我很好。” “等等,你这样当真还好?”宁尘连忙道:“为何说话语气变得那么奇怪?” “需要节省体力。”朱琴霞道:“意识还未彻底苏醒。” 宁尘心思急转,试探道:“你的意思是…你现在只是下意识的本能?” “是理智。” 朱琴霞颔首:“不想让你担心。” 宁尘双眼微微瞪大,心中一时百感交集…琴霞哪怕还未苏醒,心底深处依旧还挂念担心着自己。如此情谊,叫人心暖感动。 倒是自己与无暇拉拉扯扯,反而将之冷落,心底实在苦涩愧疚。 “为何难受。”朱琴霞蓦然道:“以武国律法,五品官员可娶妻妾数位,无需介怀。” 宁尘轻抚其面庞,怜惜道:“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们…” 朱琴霞螓首一歪:“讨厌我?” 宁尘失笑:“越来越喜欢。” “那就好。”朱琴霞咚的一头‘撞’进胸口,面无表情道:“抱我。” 宁尘笑容变得有些微妙。 见惯平日可爱的小丫头,如今突然以这幅毫无情绪的样子出现眼前,不太适应。 倒是其潜意识中的直白果断,叫人有些心中温暖。 “抱我。” “好好好,这就抱你。”宁尘哭笑不得,连忙将少女紧紧抱在怀里。 朱琴霞一动不动,嗅着熟悉的温暖气息,金眸泛起些许水光,变得安静无声。 宁尘一时想着该说什么,却听少女冷不丁道:“不行。” “啊?” “你心里在想坏事。”朱琴霞一板一眼道:“很坏的事。” 宁尘尴尬道:“我收着点。” 这丫头如今同样衣襟褴褛,趴在怀里,冲击力比宗主大人更强几分,实属正常反应。 平日倒能借着口花花多调戏几回,但现在情况特殊,他分得清孰轻孰重,不能趁伤胡来。 “你…何时能恢复清醒?” “三日后。” “好。”宁尘摸了摸少女的脑袋:“那这几天你继续休息,我守着你们。” 朱琴霞嗯了一声,渐渐在怀抱中闭上双眼。 *** 但在莫约数个时辰后,宁尘心头一跳。 原本在吸收螭凰心的宗主大人,突然黛眉紧蹙,额间邪纹展开,翻腾黑雾从体内渗出,宛若污泥般覆盖半身,转眼化作半人半魔的诡异姿态。 花无暇喘息一声,半边魔姿急速蠕动、扭曲,甚至长出黑翼、伸出利爪,连头上都凝聚出邪魔般的巨角,仿佛酝酿着某种恐怖之物,即将撕开肉身破茧而出,展露无边诡异。 她颇感痛苦般睁眼,一只漆黑挣扎,一只猩红癫狂,抬眸望来,却正好与宁尘对视正着。 花无暇眼中闪过无数复杂情绪,最后又慌乱般躲开视线,低头道:“现在…先别看着我…这幅模样实在太过…丑陋。” 宁尘只愣一瞬,很快露出温和笑容:“没事的,只要是无暇姐,变成何种模样都很美。” 花无暇捂住面庞,吃力低吟:“快些转过去!” “无暇姐很在意自己的美丑?” “我都说了…快点转过去,不要再看我!”花无暇心底渐升难以言喻的狂躁暴戾,面目狰狞地挺身怒吼,周身黑雾激荡奔涌,仿佛有无数煞气与杀意在其中化为实质,层层鼓胀暴起。 但,宁尘已然将其一把抱住。 花无暇面容一滞。 “我不骗你。”宁尘没在意被黑泥腐蚀烧灼的身体,吊儿郎当道:“无暇姐就算沾了点黑色,又有何不同?” “你、在说些什么…” “我不会在意的。”宁尘笑了笑:“哪怕你练功走火入魔,当真变成了妖魔,我照样会将你的意识拉回来。大不了不当什么圣宗宗主,跟我回乡安心开店卖茶去,一样每天开心。” 花无暇猛然抽气,一身躁动魔躯被强行压制平复,咬牙道:“好了,我明白…你先松开吧,伤势才刚好几分,又要在我手里多添几道伤痕,叫我如何能安心。” 宁尘松开拥抱,抚了抚她头上的漆黑利角,这才笑着退开。 花无暇长吁一声,得此番安抚,心神的确镇定许多。 “反而是我执着于皮相么…或许,只是不想在尘儿面前露出癫狂丑态,让其厌恶…” “三十多岁的人了,还像青涩丫头般自乱阵脚,叫尘儿看了笑话。” 她暗中自嘲一笑,便彻底收了心思,阖眼重运转双灵法。 *** *** 四天后,深夜时分。 紫霞从深谷地渊中升起,直冲天际,引方圆数十里内无数人侧目。 人们错愕、震惊,亦有人陷入恐慌,觉得又会有大难将至,整座青贤镇再度陷入混乱。 但—— 镇内的玄明武者们却面露异色。 他们感受的到,这股气息似有诸天星辰玄意,细细观之,恍若静谧黑夜,唯有无垠无尽的寂寥萧瑟,令人沉醉恍惚。 \*\*\*这与当时的恐怖血枪、撼世刀意截然不同,感觉不到丝毫战意杀气。 “有某位元灵存在,在谷内突破境界?” 碧云轩之主遥遥眺望,眼神闪烁不定:“星辰月霞之意,难道是天壤星宗之主?可这股寂灭黑夜之影,又与她们宗门的路数不同,会是何人在此?” “方宗主。” 叶舒玉身披大氅走出县府大堂,身姿款款、明艳端丽。 她神情凝重道:“你可分辨出此人是敌是友?” “得亲自会过,才能分晓。” “你与此人,孰强孰弱。” 方天林深深凝视片刻,道:“我不如此人。” 叶舒玉心头微沉。 方天林已是元灵之境,足列七圣宗前位。可连他都自愧不如,这山谷内的存在,又会何等强横? 她渐生忐忑,暗暗攥紧衣袖。 再是多谋有计、尽备后手,可面对从未见过的恐怖强者,又该如何是好。 一旦对方露出敌意,她怕是守不住青贤镇、甚至连此省地界都要遭难。 “来了!” 方天林眼神骤凛:“此人离开山谷,正朝镇内赶来!” 叶舒玉一惊:“还要多久?!” “还要…”方天林顿了顿,眼神深邃:“她已经到了。” 叶舒玉瞳孔紧缩,心下骇然。 骤然间,县府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刺骨寒风,下意识仰头望去。 一抹倩影,不知何时已漂浮于云端月色之下。 墨发飘散、华裙如霞,那副冷冽威严的绝美面庞,即便是叶舒玉见之瞬间,都不免微微停滞了呼吸。 恍惚只觉见到了月霞化仙、静谧如夜,冻彻心扉的冰冷酷寒,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。 方天林却瞪大双眼,轻咦出声:“花宗主?” 花无暇缓缓飘落,淡漠道:“方宗主,许久不见。” 叶舒玉顿时反应过来,双方是熟人? 等等、花宗主…难道是天壤星宗之主,花无暇? 但她还未开口出声,双眼蓦然一瞪,愣愣看着紧随花无暇一同飘落的身影。 “…宁尘?!” “嗯?”宁尘刚抱着朱琴霞落地,也一眼看见了满脸呆然的叶舒玉,讶然道:“叶夫人?” 方天林松了口气,淡笑道:“看来此事是虚惊一场,双方皆是熟人,我们或许能坐下聊聊来龙去脉?” 叶舒玉连忙收心,优雅端庄地行了一礼:“花宗主、宁公子,可否进屋相谈一二。” 花无暇侧首与宁尘对视一眼,这才轻轻颔首:“好。” 而这一幕,落入方天林与叶舒玉眼中,却显得过于惊世骇俗。 圣宗之主答应与否,竟还要与身旁男子点头交流…他们之间是何关系? “叶夫人,能否先准备一个额外的房间。”宁尘又道:“琴霞她现在还需要休息。” 叶舒玉脸色骤变,不顾仪态快步走来,近身一看才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朱琴霞。 “这、究竟是怎么搞的?” “比较复杂。”宁尘无奈一笑:“会与你们慢慢解释的。” 叶舒玉轻咬下唇,满是复杂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先随我来。” *** 一处寝居门外。 宁尘很快将经历种种讲述清楚。 叶舒玉与方天林都听得脸色变幻。机缘巧合下,竟造就出紫霄道人这等恐怖存在。 元灵巅峰之力,武国上下怕是寻不出能与其正面抗衡的存在。若让其离开紫霄谷、在武国内大肆作乱,当真要经历一场恐怖大劫。 叶舒玉连忙欠身行了大礼:“多谢花宗主如此付出,救我武国上下亿万百姓。此情此谊,我皇庭定会铭记在心。” 方天林也拱了拱手,感慨道:“花宗主之大义,在下实在佩服不已。若换做是我,面对这等强横存在,怕是早已远遁逃走。” 花无暇平静道:“也并非全由本座一人对抗,家弟宁尘同样出力颇多,这才能助本座顺利斩杀紫霄道人,逃出生天。” 叶舒玉眼神莫名。 宁尘拱手道:“只是略尽绵薄之力。” 方天林笑了笑:“少年英雄值得称赞,不愧是花宗主的弟弟,这等修为、这等胆识,想来武国上下也无人能出其右。” 宁尘一转目光,严肃道:“方宗主,我还有一事想要问问。” “请说。” “当时紫霄道人一枪将段今重创,但也将之轰出了秘境。”宁尘沉声道:“我们当时拼尽全力击败紫霄道人,但已身受重伤、掉进地底深处,无力再去追击凶徒…不知你们碧云轩与官府可有在外秘境外找到段今的身影。” 方天林渐渐瞪大双眼,脸色难看地抱拳:“在下速速去找!” 说罢,当即闪身消失。 叶舒玉的脸色也有些凝重:“当时那场大战后,我们一直都有派人在四周巡逻,但从未有见过什么段今的身影。” 宁尘皱眉道:“或许,他还另有特殊的逃跑手段。” 叶舒玉扶额轻叹。 “方宗主已经着手去办,我们先不提五域之事。但…这场激战,应该没你说的那么轻松?” “的确是九死一生。”宁尘耸了耸肩膀:“我们三人险些都要葬身深谷。” 叶舒玉瞥了眼一旁的花无暇,这位冷峻威严的圣宗之主,神情并无任何波澜。 这两人间的关系,可能也有些耐人寻味。 “先进来吧。” 叶舒玉轻叹一声,带二人回了屋。 看着床内少女的安宁睡颜,她眉头微皱:“她何时能醒?” “明日。” “那就好。”叶舒玉收回目光,幽幽凝视而来。 宁尘微愣:“怎么了?” 花无暇淡然坐在不远处,一旁的婢女连忙倒茶。 “该说我们二人颇有缘分,还是得说你太过莽撞?”叶舒玉蹙眉轻嗔:“上次在安州县内大闹一回,如今又掺和进元灵之战,三番两次的险些送命,我是不是还得再多奖励你一回?” 宁尘莞尔道:“若当真功劳不小,得些奖赏也无妨,我会安心收下的。” “胡闹。” 叶舒玉瞪了一眼:“若真出了意外,旁人听闻消息会作何感想?” 宁尘笑意微敛,低头道:“叶夫人教训的是。” “那紫衣丫头、还有那个程妇可都等着你。”叶舒玉越想越气,愤懑道:“你若一去便了,她们又该如何是好。还有我也…” 话至当口,她又连忙转口:“我又如何有脸面再去面对她们!” 花无暇抿茶动作微顿,目光暗扫。 宁尘哑然失笑:“的确,夫人可还欠我一场曲子未弹,一走了之,的确太亏。” 叶舒玉脸色微红,捏拳轻轻锤来一下:“现在还贫嘴。” 花无暇眼神渐凝。 宁尘轻笑道:“现在危机尽解、平安归来,与夫人说笑两句又是无妨。难不成要相互绷脸瞪眼才好?” 叶舒玉沉默片刻,幽幽轻叹:“不管怎么说,此次的确是你们立下大功,不仅帮我解决了大事,甚至还斩杀了强敌…是我亏欠你更多。” 宁尘感慨道:“你我虽因合作相识,但也共历生死,不必如此见外的。” 叶舒玉垂眸低首,轻柔浅笑:“数月未见,你还是这般性子。” 宁尘温和道:“倒是叶夫人看着比当初要更温柔了些。” “温柔?”叶舒玉忍俊不禁:“你看我这样子,算是温柔?” “当然。” 宁尘笑道:“虽然言不由衷了点,但的确人美心善。” 叶舒玉脸色微红,嗔怪般又瞪一眼:“你这张嘴倒是依旧涂了蜜似的,只会招蜂引蝶。” 她抱臂扶额一叹:“本想多给你些奖赏,但如今想想,还是给你多弹上两三首曲子罢了,兴许你还更开心些。” “弹曲子?” 花无暇蓦然出声:“不知本座是否能在旁欣赏一二?” 叶舒玉意味深长地侧身望来,微笑道:“花宗主有如此雅兴,我当然欢迎至极。” “曾听闻叶夫人琴艺非凡,本座便洗耳恭听。”花无暇平静对视:“希望当真琴音由心、乐理含情,而非含糊敷衍的虚假杂音。” “这是自然。” 叶舒玉仪态大方地优雅欠身,盈盈浅笑:“或许没有深情款款,但真挚情谊却在,定叫花宗主挑不出毛病。” 花无暇目光淡然,叶舒玉大方柔笑。 莫名的,屋内好似吹过一阵刺骨寒风,令旁边几位婢女脸色发白,哆嗦后退。 宁尘心头微跳,暗道不妙,连忙重重咳嗽一声,意图打破古怪气氛。 但,却引得叶舒玉和花无暇齐齐瞥来目光,似幽似寒,刺的宁尘表情僵硬。 叶舒玉微笑道:“听花宗主刚才说,你们似乎还是姐弟?” 宁尘打哈哈道:“的确如此。” “但据我所知,你出身安州县,又如何会与数千里外的花宗主扯上关系。”叶舒玉脸上的笑容依旧淡雅,不急不缓道:“看来这姐弟身份,是掩人耳目之用?” “叶夫人此言差矣。”花无暇放下茶杯,淡然起身:“本座与尘儿乃是失散多年的远房姐弟,虽重逢不久,但数月相处下来也有几分情谊,这姐弟身份并不作假。” “哦,原来如此。” 叶舒玉执手叠腹,矜持微笑:“这么说来,我与宁尘在数月前并肩直面生死,携手共退强敌,也算认得一个干姐弟的关系,你我竟都与宁尘都有这份奇妙之缘,实在有趣。” 花无暇渐露威严,清冷道:“这干姐弟可当不得真,一厢情愿之言,如何信得?” 叶舒玉温文尔雅道:“只要互有尊敬之意、又能心灵相通,如何称不得姐弟?倒是因氏族与血缘强拉关系,反倒浮于表面,终究碍于宗族辈分,落于下成。” 花无暇步步逼近,眼神愈寒:“有情有义、亦有名分,岂非名正言顺、天作之合。而非花言巧语、只知逞一时嘴快,嬉闹无度,让人徒生不快。” 叶舒玉也当仁不让,皮笑肉不笑道:“自知长姐,更明责任,你道姐弟情深,却将其推入火坑,险遭生死危难。若其不慎身死,你还有何脸面——” “停!”大手牢牢拍在了她们二人的肩头。 花无暇与叶舒玉齐齐一怔,侧首一看,就见宁尘站在二人中间,而屋内婢女们早已跑没了影。 宁尘扯了扯嘴角,故意扬起一副欠打的轻佻笑容:“我知道我很抢手了,但二位姐姐也不必为了我起争执吧?若觉得寂寞难耐,不如一起到我怀里享受一下安宁——噗!” 两只柔荑已然齐齐抚上腰间,一阵乱拧狠扭。 宁尘脸色一阵变幻。 但沉默片刻,叶舒玉和花无暇都是一怔。 “好了。” 宁尘长出一口气,没事人般笑道:“发过脾气之后,稍微冷静一下吧。要是还闷气难消,继续往我身上招呼几下,皮糙肉厚,还扛得住。” 花无暇抿唇收手,低声道:“本座失态。” 叶舒玉揉了揉太阳穴,叹道:“我也一时昏了头。” 宁尘失笑:“叶夫人手劲其实挺小的,真不疼。” 叶舒玉剜来一眼:“我又不是武者,已用了全力,倒是花宗主捏的软绵绵,是真心疼你。” 花无暇意外看了看她。 叶舒玉也与她重新对视,冲突之意缓解许多,相互点头,表示了暂时和解的意愿。 叩叩—— 但在这时,房门被轻轻敲响。 婢女战战兢兢道:“大、大人,外面姚嬷嬷已经带来了,要不要让她再等等?” 宁尘莞尔道:“这是将姑娘们吓到了?” 叶舒玉没好气道:“私事之后再说,眼下还有正事要办,严肃点。” 又朝屋外道:“让她进来吧。” “是。” 很快房门被推开,一名老妪快步走进屋内,神情有些激动。